比特币系列：内战

今天的比特币系列文章主要取材于笔者与一位比特币专家的对话。

《吴志坚实证主义》栏目采访的嘉宾是美国作家纳撒尼尔·波普尔。

波普尔是《数字黄金：比特币和不称职者和百万富翁试图重塑货币的内幕故事》一书的作者。 本书是波普尔历时数年比特币开源代码公开，通过对比特币相关人士的大量采访和研究，写成的一部优秀纪实作品，向人们展示了比特币这一金融科技的过去和未来。

我们触及的第一个问题是：比特币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很多不同的解释。 其中一些充满了技术术语，似乎是非常复杂的定义描述。 这样的解释虽然很专业，但外行人却不容易看懂。 因此，作者试图用一种相对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大家解释比特币（以及其他虚拟货币）。

本质上，比特币是一种支付技术。

每个人的日常生活都需要支付。 传统支付方式需要经过结算中心（最常见的是银行）。 比如张三要付给李四200块钱。 其背后的过程是：张三向他的银行发出指令，从他的账户中扣除200元，然后张三的银行将200元转入李四的银行账户。

从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传统的支付方式有两个特点：

1）需要经过一些“中介”。 哪里有中介，哪里就有手续费。 通常在国内转账的时候，你可能不会有这种感觉。 但是如果你做国际贸易，需要国际汇款，你可以体会到中介机构收取的巨额费用。

2）收付实名制。

比特币所依托的“区块链”技术，对上述两个属性进行了“改造”。

也就是说，比特币技术的关键在于“去中心化”。 张三可以不通过任何“中介”，直接把钱汇给李四。

同时，比特币也实现了“匿名”转账的可能。 你给对方汇了一笔钱，对方不知道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或者你收到一笔钱，对方的身份你无从知晓。

早在1999年，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就说过：当前，互联网技术发展迅速，但还缺少一项技术。 我们可以称之为电子现金。 基于E-cash，A和B互不认识，但可以通过互联网相互转账。

不难理解，随着比特币背后的区块链技术逐渐成熟，使用范围逐渐扩大，最有可能受到威胁的有两类人群：

1）政府：如何收集信息并管理“去中心化”的支付行为（如洗钱、恐怖主义资金等）成为一大挑战。 同时，比特币持有者的资产不在银行，政府无法“冻结”或“混淆”他们的资产，这也是监管者需要应对的另一大难题。

2）银行和信用卡公司：可能会出现“降价”大战。

由于比特币软件是开源代码，任何有一定编程基础的码农都可以到GitHub代码仓库下载比特币的源代码。 基于比特币的源代码，全球不同地区的虚拟货币开发商推出了多种不同的虚拟货币。

截至2017年10月，全球共有1000多种虚拟货币，总市值达到1460亿美元。 其中，除了比特币，还有以太坊、瑞波币、莱特币等。 在中国政府禁止 ICO 活动之前，中国的许多公司发行了很多各种虚拟货币。

这些虚拟货币是否算作货币，价值多少，见仁见智。 关键是公众是否认可和接受货币的使用。

事实上，如果我们仔细想想，虚拟货币从来就不是一个新概念。

我们很多人小时候都去玩过那些街机，需要购买的代币就是一种虚拟货币。 只是这种虚拟货币只能在街机商店使用。 手机充值卡、公交卡等充值卡也是虚拟货币的一种，但都有特定的使用限制。

因此，创建虚拟货币并不困难。 困难的部分是如何让更多的人信任和使用它。 如果最后用的人不多，就可能变成“庞氏骗局”，最后一批接手的人就倒霉了。

国家政府发行的货币，比如美元和人民币，都有国家信用和暴力机器做后盾。 如果您拒绝接受使用，则可能会提起诉讼。 现在，如此多的虚拟货币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如何赢得信任，让更多人接受，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问题。

接下来回到比特币。 为了支撑比特币全球“去中心化”网络的运行，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一个“节点网络”。 理论上，任何一台电脑，只要下载了比特币软件，都可以加入网络，成为一个节点（Node）。

目前全球有9000多个比特币节点，主要分布在美国和欧洲。 在中国、新加坡和亚洲其他国家也有很多节点。

由于比特币本质上是一套计算机软件，因此需要一群编码人员对其进行持续维护。 相对而言，比特币是一个比较神秘的组织，其“首领”中本聪是谁不得而知（截至2017年10月）。 理论上，对比特币充满热情的程序员可以加入其全球软件维护团队。

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码农只有比特币源代码的建议权，而没有修改权。 那些最终能够修改比特币软件代码的人仅限于一小部分比特币基金会中级别最高的“高级编码员”。 你可以把这群“资深码农”想象成一家公司的董事会。 他们是为比特币全球交易制定规则的决策者。

Bitcoin Coders董事会在修改比特币软件源代码后能否得到大家的接受和支持，取决于全世界比特币用户的意愿。 通常情况下，软件的代码每次修改（即发布新的补丁），全世界使用比特币的计算机都需要下载和更新他们的比特币软件。

但是，您也可以选择不更新。 这就需要我们谈谈比特币内部的另一个主要权力集团：矿业公司。

除了比特币的全球节点网络，还有比特币全球“挖矿”网络。 根据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撰写的《比特币白皮书》，2140年之前，全球比特币的总发行量将被限制在2100万左右。目前，全球“发现”的比特币总数大约是1600万。 因此，全世界有无数“矿工”梦想着发财，夜以继日地“挖矿”，希望能挖到更多的比特币。

在世界比特币矿业中，中国公司占据主导地位。

从上图我们可以看出，全球80%以上的比特币“矿池”都在中国。 世界上几家最大的比特币矿业公司，如 Antpool、F2Pool 和 China Bitcoin (BTC)，都位于中国。

一个优秀的比特币矿池，其核心竞争力是“算力”，需要高性能的计算机芯片（GPU）和持续供电（24小时）来支撑。 中国恰恰在这两个方面具有竞争优势。

通过以上介绍，相信大家可以开始了解比特币内部的“流派”了。 粗略地说，我们可以将比特币内部的势力分为两大派系：程序员阵营（coder faction）和矿工阵营（miner faction）。

“码农派”和“矿工派”相互依存，也存在利益冲突。 “码农”们具有一定的思想诉求，尤其看重比特币所体现的“去中心化”价值。 “矿工”主要是受经济利益驱使。 他们看重的是比特币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比特币的价值越来越高，因此挖矿所能赚取的利润也越来越大。 .

在两种不同目标的影响下，两大阵营对比特币的发展方向存在诸多分歧。 分歧的一个关键点：是否增加比特币区块链的信息容量。

2009年，比特币诞生之初，其区块链没有容量限制。 因为在比特币交易中，每个用户都需要下载整个区块链的信息。 交易历史越长，易手次数越多，需要下载的信息量也越大。 因此，那些电脑运行缓慢的用户将极大地影响通过比特币进行交易的便利性。

针对这个问题，比特币的“Board of Coders”修改了规则，将每条区块链的容量限制在1M以内。

以1M的区块链容量计算，比特币全球网络可以处理的支付速度为每秒4~7笔交易。 这个速度在比特币还没有普及的时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使用比特币进行交易支付时，区块链的容量就成了支付瓶颈。 有时，用比特币完成一笔交易需要几十分钟甚至几天的时间。 如果我们看其他支付方式，信用卡VISA处理的交易速度能力是每秒2000笔交易。 比特币的交易处理效率相形见绌。

针对这一问题，比特币网络经历了旷日持久的争论。 “矿工”们认为应该扩容，提高区块链的容量上限。 “码农”认为，区块链的容量越大，挖矿所需设备的算力就越强。 如果大幅扩容，全球的“挖矿能力”将集中在少数算力比较强的矿池中，这与创始人一开始倡导的“去中心化”理念背道而驰。

经过多轮讨论，两派无法达成妥协。 2017年8月1日，一些“矿工”宣布推出一种新的比特币货币，称为比特币现金（Bitcoin Cash）。 比特币现金（BCC）和比特币（BTC）的主要区别在于，比特币现金的区块链容量升级到了8M，是原来比特币的8倍，因此交易量处理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目前市场上，比特币和比特币现金是同时存在和交易的。 由于是新生事物，比特币现金的市值比比特币小很多，约为比特币市值的1/10。 但在所有虚拟货币排行榜中，比特币现金的市值排名第四，不容小觑。

比特币和比特币现金的“家族分裂”值得对虚拟货币感兴趣的读者关注。 首先比特币开源代码公开，比特币现金的出现可以理解为一种“印钱”的行为（假设是货币）。 没有了政府和央行的控制，民间组织一夜之间从无到有印出了大量的“钱”。 这种现象能否持久，印出来的“钱”是否有价值，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其次，两派的争执导致了比特币现金的诞生，那么未来会不会有更多的争执导致更多其他的比特币分叉（Forks）？ 相信没有人能保证这样的事件不会再次发生。 这将如何影响比特币的可信度和价值？

这些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但值得我们所有人深思。

谈话节目结束时，我问纳撒尼尔·波普尔有什么建议或想法可以与中国的读者和朋友分享。 波普尔说：我是一名记者，我在比特币问题上做过很多调查工作。 但我本身并不是比特币的投资者，也没有从中赚钱。 在我看来，我们的公众应该更多地了解比特币背后的技术革命和创新。 比特币现象引发了很多猜测，包括不少欺诈行为。 投资者应加强学习，擦亮眼睛，切勿成为这些欺诈活动的牺牲品。

我希望能有所帮助。

吴志坚着有《小乌龟投资智慧：如何在投资中胜过强者》一书。

Himalaya FM/Dragonfly FM/Itune 播客“Wu Zhijian Evidenceism”收录了对 Zhijian Wu 和 Nathaniel Popper（英文）的采访录音。